李根源与张问德
四海华文作家赴滇西采风(六)
袁霓
左:李根源;右:张问得
在“国殇墓园”里,有两封气冲霄汉,读了回肠荡气的书信,一是李根源的“告滇西父老书”,刻在墙上;另一封是张问德的“答田岛书”刻在石碑上。
李根源(1879——1965)出生于云南腾越,也就是现在的腾冲,光绪二十四年(1898)中秀才,1903入昆明高等学堂,1905年去日本留学时加入“同盟会”。1908年回国后任云南陆军讲武堂总办,培养了第一批新式军事人才,是朱德的老师。他是国民党的元老,曾担任民国代总理。在腾冲县城有他的故居,那是他晚年居住的地方,在梁河也有他的故居,那是他出生的地方,后来,我们去参观的是他在梁河的故居。
1942年滇西抗战爆发后,他以云贵监察使身份力主坚守怒江,并抱病与第十一集团军总司令宋希濂赴保山阻止防务。他以六十高龄,发表了《告滇西父老书》:
“……
根源生长迤西,滇西是我的桑梓,也是我父老祖宗坟茔庐墓的所在地,现在敌人打进我们的家乡来了。……我带来一个衰病者老年之身,带来一颗纯洁的赤诚心,坦白地诚挚地希望诸父老共体时艰。懔然于国难乡难的加深,大家齐心一致,坚定最后胜利的信心,发挥军民合作的力量,加紧组织民众,训练民众,加强民众自卫,协助军队,尽到守望、运输、救护、侦察、通讯的责任。
我滇西父老诸君!全国甚至全世界人士都重视云南的国防地位,更注视滇西战局的前途,我父老要饱定决心,驱逐故人退出腾冲,退出龙陵,退出滇西国境以外,甚至退出缅甸。……
自然,今后军队所需于民众的人力、物力的供给者至巨,敌人在沦陷区域的横证聚敛、荼毒残杀亦愈凶,而我们滇西民众所遭受的痛苦和牺牲也一定愈来愈大,但苟可有利于国家,有利于抗战者,虽毁家纾难,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我父老必抱定更大牺牲的决心,始能保住滇西过去历史上的光荣,始能在云南抗战史中占最光辉的一页。根源不敏,愿追随诸父老之后,同心努力以赴之,谨此书告。”
张问德(1881——1956),腾冲人,曾自办私塾任教六年,去过广东,任过昌宁县县长等职务,1940年60岁时退休还乡,1942年日军入侵滇西,原县长弃职逃跑,张问德以花甲之年挺身而出,自动请缨出任县长,组织敌后抗日政府,配合远征军游击队与日军周旋,打击敌人。当时驻腾冲的日军行政办部长田岛发现逃跑的县长、日军扶持的伪县长一点都不受民众的尊重,反而是在城外抗日的张问德有很大的号召力,就邀请他谈判,劝他投降。张问德接信后哈哈大笑,三天后大义凛然地回复田岛:
“……腾冲人民死于枪剌之下暴尸露骨于荒野者已逾二千人,房屋毁于兵火者已逾五万幢,骡马遗失达五千匹,谷物损失达百万石,财产被劫掠者近五十亿。逐使人民父失其子,妻失其夫,居则无以遮蔽风雨,行则无以图谋生活,啼饥号寒坐以待毙,甚至为阁下及其同僚之所奴役,横被鞭笞;或已被送往密支那行将充当炮灰。而尤使余不忍言者,则为妇女遭受污辱之一事。凡此均属腾冲人民之痛苦,均系阁下及其同僚所赐与,均属罪行。……故余拒绝阁下所要求择地会晤以作长谈,而将从事于人类之尊严、生命更为有益之事,痛苦之腾冲人民将深切明了彼等应如何动作,以解除其自身所遭受之痛苦。……”读来正气回肠,尽显同仇敌忾的民族大义。
张问德在腾冲收复后,即卸下县长之职,归隐乡间,从此不问政事,直至悄然老死。他在困难时自动请缨,在胜利后却不贪图荣华富贵,当时的军政部部长陈诚称他为沦陷区五百多位县长之“人杰楷模“,不愧为富有正气的读书人。
站在这两块充满正义的檄文面前,对于这两位已届花甲之年,国难之前挺身而出,扛起责任的读书人,让人深深仰止。
2009年6月5日
四海华文作家赴滇西採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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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霓散文》
《袁霓新诗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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