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探生涯
——巴布亚省
徐绍斌
左图:巴布亚内海浪平如镜;右图:一群海豚在海面上列队跳跃供人“检阅”。
(四)山珍海味
说到野猪,在这荒僻的岛屿―—其实歪基尔岛也是一个很大的岛屿,只因为地处偏远,我们住在印度尼西亚中西部的人比较没去注意到它。有很多的野猪,有时候一天能被他们用陷阱抓到两只,然后大家分来吃了,犹如人民公社,群策群力。他们先把野猪四脚捆绑,对着颈项一刀了结,干净利落(如果外来的人冲闯了他们,不知是否会被他们像对付野猪一样一刀了结,分来吃得干干净净,一了百了,毫无痕迹?不会的,这一带的巴布亚人性情善良,绝对不会。我相信)。
他们找了些树枝把整只的野猪放在火上烤掉猪毛,然后拿去海边用海水洗了,抬上岸,大刀阔斧的切了,分成多份,各人高高兴兴的带回家煮来吃。怎样煮我可不知道了,应该不会是特别加料吧。
当我们知道有野猪时,大家便会齐声说:“赶快去和他们买,要活的,不要烤掉毛。”
“怎么你们要连毛都一起吃了?”我吓了一跳:“15万盾一只。”
“买。太便宜了。在中国有钱都难买得到。”另一位接着说:“在中国,家猪母猪多得是。”——真是家花哪有野花香。
“ 你这个苯蛋,猪烤了,毛根留在皮内不卫生,要一根一根的把它拔掉才清洁。”他们接着说。
说到便宜,还有更便宜的呢!那是鱼,海鱼。
一天傍晚,在小码头,停着只渔船,我问他们可有鱼卖?
“我要买1万盾”我说。
“有。”他伸出三根手指。我一看,好大的鱼,有70公分长,我以为3万盾一条。在巴淡市应该要值10万盾吧。
“3万盾一条?”我问,我想买。
“不。”他说:“三条1万盾。”
“什么?三条1万盾?”我愣了,是不是有听错,再问一遍。我付了1万盾,他们拿了三尾大鱼给我。
“不必,两条够了,太重了。”我这个苯蛋一手一条高高兴兴的提着两条沉甸甸的大鱼回去。半路上给了巴布亚朋友拉曼一条,一条带回去炫耀,我买到便宜货。第二天再用一包盐仓牌香烟换了条更大的金枪鱼,大家吃得高高兴兴。
原来便宜货是这样来的:
拉姆拉姆小渔村也是一个避风港,十多二十公分的小鱼很多。晚上渔夫把煤气灯点亮了,引来了无数的小鱼,他们就撒网把鱼儿捕捉了放在有海水的船舱内,几天内数量足够了,就搬到另一艘较大的捕鱼船。捕鱼船在凌晨四五点就出海到大海捕大鱼。他们捕大鱼又有另一种聪明的技巧。
“你们可是用网捕捉这些大鱼的?”我问巴布亚渔夫。
“不,”他说:“我们用钓钩。”怪不的我看见船的两侧有好多的钓竿,我还以为那是用来钓小鱼玩的。
“怎么个钓法?岂不是很久才满仓?”我还是不懂。
“不,很快的,”他说:“我们20多人分两边,钓钩没倒刺的,绑着个羽毛制的假鱼饵。”他拿给我看。
“假鱼饵?鱼儿哪要上钩?”我一头雾水。
“凌晨四五点天未亮,大鱼正肚饿,我们把灯点亮了引鱼儿来,然后把这些小鱼倒入大海,大鱼抢着吃的时候我们就赶快把钓钩丢入大海中,再开动气泵打入气体。”
“打入气体到海中?”我插嘴问。
“是。把海水搅滚了,大鱼就分不出真假鱼饵,我们就赶快把上钩的鱼拉上来,向后抛入船舱,不停的,很快很多很紧张,多是金枪鱼。”他说。
“所以你们的钓钩是没倒刺的。”这下我明白了:“你们好聪明。”
“正是。”他笑了:“天亮了我们就满载而归。”
大渔船有6个装有冰块的鱼舱,捕有十多二十吨的大鱼以后他们就启航回梭龙市。梭龙市有加工厂,有的却是寄去新加坡加工制成罐头沙丁鱼。
一天,尤先生叫我准备好3天的食物,柴油及一应所需,次日要动身作环岛勘察,看看什么地方有镍矿源。本公司在西富域山的勘探工作已快完工,也许一个月左右。隔邻的矿区却又与别家公司在准证上重叠,闹双胞,未解决不能动。所以我们与中方五六位地质人员,两位军人作保镖共12人,王盖作领队,于早上8点多动身出海。离开拉姆拉姆向左方行驶,两个多小时后就开始碰到了大海浪,船身不停的颠簸缓行挣扎,因为我们已进入了广阔无垠的太平洋区域。汹涌的波涛真要命,打得我们全都心惊胆跳,忍不住我就写上了“如此航程, 真不想再来第二次。”这种玩命生涯真不好受。在这汪洋中航行我们全部人的性命都交在船长一个人的手上,是生是死听他的。因此经常会有外人跟着上我们的船出海,我们都不敢多吭一声,还得分给他们吃的喝的,食物有限,超出我们的预算。
中午两点左右,当我们的快艇转入佳维湾(Teluk Kabui)的时候, 我们全都被那突然出现的景色给迷住了。实在太美太美了,笔墨难于形容,清澈见底,平静有如湖泊般的海洋景色异常的美丽,真正是世外桃源,勘称山水甲天下。犹如仙境般的与世无争,使人产生一种遐想,愿长居此处,脱离尘嚣,永不离开。第三次世界大战假若发生,这里应是最佳的避难之地。
人生的际遇真奇怪,我们在一天中的几个小时内竟然碰到了两种天渊之别的境况,同样是海,环绕着同样的一个岛屿。一个是要命的汹涌波涛,一个是美如仙境的世外桃源。人的性格亦如此,同样的一个公司,同样的都是打工仔,有好同事,也有存在着妒忌心,排挤心很重的人。
当天下午进入玛雅丽碧湾,在一个村落的渔船内摔了一跤,尝到了刺骨的痛楚,看透了现实社会的自私,冷寞无情。晚上在村长的家借宿一宵以后,大清早又踏上旅程回到梭龙市。
中方地质人员其实每天都在盼望着早日回家,没有一个人想久留在这种地方。他们对我说,前不着村后不着院,没车辆没讯息,不能用手机,也不知老婆孩子家人怎么样了,实在太挂念担忧,离乡背井,跑到这么遥远遥远的穷乡僻壤,荒村野地的,日夜需防疟蚊,语言又不通,每天除了对着黑黝黝的山林,就是无路可逃的大海。住久了就是这样,人之常情。幸好,这一带的巴布亚人性情温和,容易相处,也许还没碰到利益相冲之故吧。听说,金矿一带的巴布亚人,氏族冲突打打杀杀的时候,毒弓箭,大砍刀的什么都用上,有理说不清,真恐怖的。
原本第二天就准备再倒回歪基尔岛的拉姆拉姆营地,但因快艇的过滤器坏了,配件需从雅加达寄来,因此5天后才动身。在营地,孙医生也给了我一些云南白药把伤势养好了,真该谢谢他。呆了好几天,仍是无所事事,正闷得慌,突然听到一个好消息:老板把我调去北马鲁古省东哈马黑拉县的镍矿区,哪儿缺少翻译人员。3天后刚好有只小艇来到拉姆拉姆,我就搭该艇回梭龙市,途中又在一个小渔村借宿了一宵。然而,第二天在大海途中竟然看到王盖他们搭乘本公司的快艇也从拉姆拉姆来梭龙游玩散心。
综观这一回我在西伊利安,并没有做到什么有意义的工作,只不过是在山中的那几天而已。而我在北马鲁古省东哈马黑拉县的镍矿区才是真正的投入工作,做到了对公司有贡献的工作,无愧于心。
勘探生涯-巴布亚
(一)/
(二)/
(三)/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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