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颖
小品文专辑
午后
寂静的午后，空中没有一丝儿风。或许地球正在发烧，闷热的气温直让人挥汗如雨。把电风扇较到最强度，还是无法驱散那难耐的炎热。唉！如果不是因为生病，真想下楼去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冲去满身的汗酸和热气。
病了好些天了，身子虚弱得很。平时不知道“病”原来是这么烦人的东西，它让你不由自主，乖乖地放下一切，躺下休息。一旦躺下了，才发觉健康是多么的可贵。
坐也不是，睡也不安；看电视吧，又没有什么好节目，只好无聊地打开大门——看看外面的世界吧！放眼处，除了高楼、屋顶，还是高楼、屋顶；若不是屋旁还有一点绿叶红花点缀，真是一个单调乏味的世界。唉！好怀念故乡那开门见山、绿树陪衬着的老家呀！
想起老家，就让人特别怀念那逝去的日子。老家虽然简陋，却是那么舒适、那么可爱。一打开大门，呈现在眼前的就是一片绿；屋前屋旁，是各种各样的果树——那矮小却果实累累的杨桃树、那各种种类的番石榴、那高大的枝多叶少的老沙禾树、那身粗叶大的香蕉树；还有一个小菜园，都是长得绿油油的青菜；再往右边望去，就可望见那似近还远的拇指山。那拇指山，有时朦朦胧胧地像罩上一层雾，有时却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呵！那半乡居的生活，是那般叫人难忘、令人怀念。那儿没有烟尘滚滚、没有车水马龙，有的只是一片宁静与祥和。……
叮铃……叮铃……，屋前的风铃清脆地响了起来。啊！终于有风了！虽然吹来的风夹着浓浓的火烧味——那是屋顶给烈日曝晒过的焦味；但，有风总比无风好些。风，它能给你带来些微凉意、驱散使人窒息的炎热；风，它能让风铃愉快地飘舞，奏出悦耳的音响。那优柔动听的音乐，能驱走一切的烦躁，让你精神为之一振，轻松愉快！
呵，风啊，吹吧！在这闷热的午后，我多么盼望你的光临。纵然只是久久一阵，也让我在窗帘轻飘和风铃欢唱声中，得到一丝沁心的凉快。
（1998年4月13日）
故乡的小路
那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不知是哪位前人踏出来的。它并不起眼，根本不像路，只不过是几户人家屋前的过道而已。只是，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也不知是哪位前人，把路的尽头——“南华中学”的后院篱笆拆掉几根以后，它便真正成了一条路——一条通向学校后门的路。
从我家到南华中学，如果从大路走，得绕一个大圈圈，走许多的路才到达学校的大门。只是，当我上中学的时候，这条小路就已存在了，我每天都抄近路上学。即使钟声响起才上路，也绝不会迟到，最多嘛，和老师同时进入教室。所以，我非常感谢这位比愚公更干脆的前人，他让我省了不少脚力。
小路的两旁，大都是一些华裔劳苦大众，他们有的是鱼贩、菜贩、载水贩，还有一些替人洗衣服的、卖糕点的妇女们。他们世代辛勤、安宁地在那儿生活着；每天，都可以听到一些大嗓音的妇女们呼儿唤女、责骂孩子的大嗓音。现在回想起来，那亲切的乡音多么令人怀念。
有那么的一天，小路旁忽然热闹起来了，在那疏疏落落的房屋之间，盖起了一幢幢的小木屋，住进了许多华族难民同胞。他们像是无根的飘萍，从上游漂流到下游，搁浅了，就在那儿继续把生命延续下去。……
小路旁热闹起来了，小路尽头的钟声却沉寂了；在那来来往往的过客中，再也看不见穿制服的中学生了。
如今，每当我穿过七拐八弯的小巷，抄近路上菜市时，我就会想起故乡的小路，我走了整整三年的路……
“扔”与“捞”
──街头见闻
每天上班，都经过那条河；每次见到那条河，都是上面漂浮着垃圾，有时甚至把整个河面给掩盖了。
有一天，又在那条河边停驻，等待绿灯亮起。很意外地发现河面上的垃圾没有了，河水虽然不是很清洁，但少了上面那一层碍眼的东西，让周遭的环境也跟着“亮丽”起来。水中倒映着河边的风景，被风吹动的树叶，伴着没有重负的小河，轻轻地唱着快乐的歌。
可惜，好景不常，只“轻松”了一段时间的小河，第二天又让那可恶的垃圾给填满了。清洁工人每天都在打捞，而垃圾却源源不断地从上游漂来。
忽然想起以前住过的小屋，屋旁有一条小沟渠。每天，都有路过的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垃圾，“噗”的一声，就为沟渠献上一份礼物。就这样，人们每天向沟渠“献礼”，而来不及流入小河的垃圾，就在沟渠里“定居”；然后到了星期天，邻组长发动人们进行“义务劳动”，把沟里的垃圾打捞起来，装进麻袋。
星期一到星期六，是“扔”的时间；而星期日，则是“捞”的时候。
人们和垃圾的“情缘”，就这么“天长地久”无绝期。
（2007年3月）
送父亲上路
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经之路。亲眼看到父母在饱受病痛的折磨后才走完人生路，我心想，如果在人生四部曲中删去“病”这第三部，让所有的老人都安详地走进另一个世界，该有多好！
加护病房里，冰冷的医疗仪器发出机械的声音，奄奄一息的父亲无助地躺在病床上，任由护士插管输液、抽血输氧。张开的嘴巴在氧气罩内呼呼喘气，疲惫得无力睁开双眼。我握住父亲的手，轻轻抚摩父亲的额头，希望以此传达我对父亲的关心和疼爱。看到父亲痛苦的样子，我的心好痛、好痛，眼泪止不住地流啊流。天哪，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替父亲承受那巨大的折磨和痛苦。……
虽然不舍，父亲还是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如果这算是“解脱”的话，那么，您安心地去吧，爸爸！愿您在那极乐的天堂与妈妈相会，再续前缘。
安息吧！我亲爱的父亲！
（2007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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