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途末路


杨思萍

摩纳斯公园（Taman Monas）依然是那么热闹，尤其是星期天的清晨。

只见万里晴空，阳光明媚，人群络绎不绝地从四面八方向公园中心涌去。

他也随着人流慢步地走着，来到了独立街北路，但见不远处就是独立宫了。独立宫前路口横着几道铁丝网，两旁出入口站着持枪的哨兵，里头也有几个军人来回踱着，戒备森严却显得安祥寂静。

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痴痴地远眺着那雄伟的独立宫……

……朦胧中他似乎看见独立宫草坪上人头攒动，犹如蚂蚁般的人潮还不断从入口处涌入；另一边，一辆辆豪华汽车驶进了里边的停车场，从车内出来的全是外国使节。今天是庆祝印尼共和国独立六十四周年的纪念日，将由苏西洛总统主持纪念大会和升旗仪式。九时正，独立宫前的广场上已座无虚席，国军乐队正奏起了雄壮的进行曲……

……迷茫中他觉得自己已紧握驾驶盘，车后是他们花了几个月心血弄来的百多公斤的炸药。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绑在胸前的一排炸药与导引线，就脚下重重一踩，车子猛向前冲！冲垮了拦在路中的铁丝网！驾驶盘猛向左一拐，直冲向入口站着的哨兵……只听哨兵们大声怒喝，里头几个哨兵也齐冲了过来……随着一排枪声，他车子已向人群中撞去……霎时，震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火红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绘成了红彤彤的让人睁不开眼，顷刻间眼前又变成漆黑一片，黑烟滚滚中隐约看到无数人倒在血泊中……顿时，只听人声呼天喊地，天地间一片神哭鬼嚎……他，却兴奋地高喊着：“阿拉……阿……”

“喂！怎么站着不走？”突然背后他给人一推，猛然惊醒过来。

他咬牙切齿地怒视着人群，愤恨的在心中骂道：“这本来就不是梦的，要不是那几个愚蠢的手下……呵！几个月部署好的计划现都一团糟了！”

他随着人群走进了公园，好些人正争着看那墙上的告示，他也趋前想看个究竟。原来是警方通缉恐怖头子努尔汀的通告，赏金还高达十亿盾呢。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通告上的照片，随即摸了摸自己已没几根头发的秃头，嘴角瞬间掠过一丝冷笑：“没想到它还这么值钱！”

想起那天周五晚上，他通宵达旦的对着电视，荧幕里播放着警方的反恐部队正围剿中爪淡孟公田野间的一所民房。电视荧幕里的动画每一分一秒都在牵动着他的心弦。直到凌晨警方突击后，声称已歼灭了屋内的恐怖分子，包括恐怖头目努尔汀，并在雅加达勿加昔抓获了几名恐怖分子及大量的炸药。

次日，他接到手下的口讯，暴跳如雷，完了！几个月的心血都完了，这些蠢材，怎能干得了大事？

电视台、报纸全都首条报道了恐怖分子头目努尔汀今晨被警方击毙的新闻，还说这可让政府与人民松一口气了。他暗地里又好气又好笑，这些人真的将人看扁了，又谁会傻得呆在那田野中的农家？让警方瓮中捉鳖！还是那个总警长聪明，说还要经过法医作DNA详细的检测，才能断定死者是不是努尔汀。

他十分痛失那花了多年心血培育出来的几个手下，但他一点都不灰心，想再栽培多几个跟随，农村里多的是，一年两年后努尔汀这名字又会轰动起来！

想到这里，他决定离开这繁闹的摩纳斯公园，向前来的老路走去……突然，背后猛然一声喝叱：“站住！努尔汀！”……

Perhimpunan Penulis Tionghoa Indonesia (c)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