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戏谈起
杨叶青
今天的中老年人都没兴趣上电影院的理由,莫过于坐在家里通过光碟或电视一样能看到所谓的新片或猛片。文明带来好处的前提下,回味孩提看戏是颇有情趣之事:
白日依山尽,邦加槟港罩在暮色中时,巴刹一家简陋戏院成了人潮的焦点。近前一看,戏院上映的是《火烧红莲寺续集》,里头几帧宣传武打影照诱得我像怕分不到糖果似的。急也没啥用,售票处已成了长龙阵,这场戏肯定没门入!我忽然萌生一计:我很“乖巧”地看着一位进场的老伯,投了他亲切的眼神,要他带我进去。我于是牵了他的手。关口上因人挤,收票员忙不过来,我一溜烟混进去了!做贼心虚,我立刻跪在前排处找空位坐。阿弥陀佛!等到灯熄了。妈呀!忽然灯又亮了!只见查票员各就各位行动起来了,见势不妙,我跑进洗手间时,来了一位工作人员我急成过街老鼠,幸好还懂得临危不乱,当他的脚步声移近时,我闪到门后,门推开时不见有人也就走了!妈呀!我紧张得心都快掉下了!当一切恢复平静时,我成了怕光老鼠,坐位轮不上时,只要蹲在角落处观赏这部古怪有趣的武打片。第二天跟同学夸夸其谈时,早已忘了惊险的序幕。
后来,我一家人搬迁到丹绒槟榔。我插班念四年级。那里生活条件高,戏院宽畅,上映的戏连映几天才收下来,用不着排长龙。这样好的条件我反而没机会看戏了,为啥?原因是校府很讲品行,校规更严格,“港台之类的影片一律不准看”。想偷偷去看又怕人告了,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最难受的是上映林黛主演的歌舞剧《欢乐年年》,没机会看,只能听广播电台欣赏里头的插曲:《雪人不见了》,受压的关系,至今还能唱几句:雪人怎么不见了……这些例子都说明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严师出高徒是夸张了一些,但我们从此被种出了红彤彤的“红豆”。
从四年级开始,我领教了排队浩浩荡荡去看戏的滋味。戏院当局还配合校长的请求让我们这些“未来的接班人”看上早场戏。第一次进去坐在楼上的头号座精神特别好。当戏里头一看到毛泽东时,全场会沸腾起来,跟戏里的场景一摸一样,我当年怎会晓得那个场面是在北京天安门观礼台呢?手掌拍红的结局是等来一部卡通片:里头的动画人物都会唱会跳!大公鸡成了主角,因为牠抓了老鼠立了功,于是歌中唱道:“鸡大哥办法好,四只老鼠都抓到,功劳真不小!”当时的每一个同学都一边看一边笑,有的站起来欢呼哩!这类“大公无私”的排队看戏,让我欣赏到以后的《神笔》、《叶公好龙》、《鸡毛信》;老师还很落力教我们唱这些故事片的插曲,总之,获益不小!坚定了意识形态的分界线,我有机会欣赏大陆系列故事片,场场都很暴满,说明了影片商慧眼识英雄。
可惜,看完《洪湖赤卫队》大陆影片就无情被反华政权打上一个句号!从而又让我过上失去自由的32年生活。幸好,新秩序政府拨乱归正,方块字越来越年轻了;新科技越来越多了,在这前提下,如何顺应时代的要求,则成了我们这些老年人的一种挑战。还是那一句:活到老,学到老,让我们在求进的路上,携手共勉吧,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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