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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奴
碧玲

无意中见到阿花,真是高兴。老同事见面话很多。

“你怎么会在这里下车?”我问。“我换了工作,快半年啦。”她说。

“你怎么还是做事?,孩子都长大了吧?“我想起她的孩子。

“还不是像你说的那般,在做孩子的奴隶。”她笑,还记得十几年前我说的话。

“我与老伴的那二份工资都不够养一家六口,怎能不做?生活费越来越大,日子也越来越难过,今,不单单是做家与孩子的奴隶,也成了卡奴---“她说。

“月初领了工资就付卡,付后又刷卡,手里头没现金,就刷卡过日子。“她苦笑。

“那你一定有许多卡?要不,怎么去过日子?”我问。她点点头笑。

看着阿花,我想起在绿园送去的那一段岁月。我与阿花就是在绿园遇上,那时,她是会计小姐的助手,我是做工帐的,我们朝夕相处,在一起送去十几年的日子。那时,我认为最辛苦的那一段日子,却是我今生中最快乐最有意义的----

那时,阿花已用这种银行信用卡,那时,她还没结婚,日子过得轻松也自由。

几次三番,我把银行寄给我的信用卡剪掉,因为我不要用这卡去借银行的钱用。阿花就会笑我傻,笑我老古董,笑我老顽固----

她说,用这卡很方便的,到那里都可卖东西,也可提现金。那时,她过得很快乐,可以随心所欲地用她自己赚来得那份工资。而我,可没有这种自由和权力去动用自己的血汗钱。我得用那份不多的工资去打发日子,我能动用的就是分一点我的血汗钱给老妈。我告诉阿花这些,因为,她一直以为我是在收集金钱。

那时,她说,如果有了家是这么的辛苦,她可不要有家。我说,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那么的不幸,我希望这比我小八岁的阿花,会有好的将来----

那时,绿园就像是我的家,绿园有过我的许多寄托和心愿。有一年,阿花结婚去了。后来,我也离开了绿园----

今,看着这张曾经那么熟悉的脸,我心中除了有份高兴却也有份难过,阿花就像当年的我那般,在为生活辛苦奔波,除此,她还是个卡奴。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因为,她不能没有卡,她是靠卡过活的---

“如果我有一笔钱,我就要把全部的卡付清,发誓不再用卡。不过,我那来的二十几吊?我又没什么可卖的---“她苦笑着说。

“有了家后,我就步你的后尘,做家和孩子的奴隶,失去了自由和权力,我体会了那种你有过的心情,我现在是笑自己了。我还是个卡奴呢-----”阿花叹气了。

“那时,我该听你说,别去迷上卡就好,今,我清醒了,不过,又怎么去远离它?“阿花摇摇头,苦笑。

“尽量不去刷卡,能过就过,节省点,卡债一定可慢慢减少的,只有你自己才能解放你自己—“我唯有这么安慰她。

“你一定过着好日子了,以前辛苦了那么多,不过,你怎么还是弱不禁风的啊。”她打量着我,眼里有抹明亮的光彩。

我点点头,对着她笑。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那般,耕耘了一辈子而没有收获的。

但愿,阿花会有所收获,也会如愿以偿。

看着阿花横过马路奔向她的工作战地,我默默为她祝福,但愿阿花会从卡奴统治中的牢狱中挣扎出。

Perhimpunan Penulis Tionghoa Indonesia (c)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