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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良散文选
记先母二三事

前言

母亲的嘉言懿行,一直是我所遵从的。她的慈晖照亮了我幼稚懵懂的心灵,使我一生一世都知道一心向善,不敢稍有陨越。


赴京升学

一九五七年五月尾,我初中毕业,那时我十六岁,对男女的情事似懂非懂。父亲是母校的董事之一,平时出钱惯了,因此,对于我欲赴椰京升读高中,他一口赞成。临别前夕,母亲替我收拾行李,她舐犊情深地告诫我,在外不要荒嬉,不要走上不正当的路。当时的我怎会想到这么深远呢?可知,母亲天赋情操之心。

直到今天,烟、 酒、嫖、赌,我样样不屑,皆拜母亲大恩所赐!


真知灼见

一九五八年六月间,我满十七岁,当时的华裔人仕皆选中国籍,惟独母亲与众不同,她具有真知灼见,要我随她入印度尼西亚国籍。父亲患了遍身不遂,母亲扶持着他踏上马车然后三人进入法院,在法官严肃的控制下,两位乡佬(证人)被传庭,父母亲的允同,我成为合法的公民, 我多么荣耀!

毋亲的见解不错,生于斯、长于斯、基至老死于斯,夫复何求!


待人和蔼

一九六三年某月某日, 傍晚六时左右,鞋店已关铺,只留大门供人出入,一位中年人探头探脑,母亲礼貌地问地:峇伯,要找什么?”他却反问母亲:你知道我是难?”母亲笑瞇瞇地答:“我不知峇伯是谁,我对待顾客是﹁视同仁的。” 中年人翘起姆指说道 :你做得对,做人不要有轻视他人之心。”

说出来,真是吓人一跳,原来中年人是新上任的微服出巡的税务官!


后语

母亲旅世八十四载,她早皈依佛教,平时行善事,完成了一切责任,做完了一切功课,了无牵挂,回到一个超越时空、超越想象的永恒国度。回首前尘,为子的我不禁泪下涔涔!



寄到天国的信

父亲、母亲 :

您们好吗?

我们在人间,生活尚称惬意。

有次偶然,我拆开用来包里机械的报纸,读到台湾诗人向阳君写的一篇文章, 他说:“接到母亲的死讯,他到古寺去请求高僧为母亲念经超度,主事惟恐他做的法事不够隆重,给了他两句偈语:“在生供养父母一粒豆,胜过死后一头猪。”主事才智高人一等,说得一针见血,令他佩服得感到通心明亮。”

不错,我们要对父母尽孝道,应该在日日,在时时,不是特定那一天或者等他们不在时再追悔,来痛苦,应了老生常谈“树欲静而风不息,子欲养而亲不在,”无奈,无法挽留的既成定局。

人无十全,儿不免会有小疵,都被您们网开一面,大大的错误,谅我不敢造次。

在您们和风照阳的熏陶之下,我们都是奉公守法子民。抽烟,赌博,侵犯他人利益,悖理逆伦的行为, 绝对与我们攀不上关系。

父亲:记得您逝世那年.时局的苦闷, 或许有对您不孝的举措,请求宽恕。自小嗜文的我,写成一篇“难忘的一夜”,叙述为人子的难过,侥幸得很,它被老编赏识,登在副刊的一角。

母亲:记得您逝世那年,漂泊生涯,或许有对您不敬的态度,请求宽恕。我曾写成一篇“最后的晚餐”;叙述为人子的悲恸,侥幸得很,也被老编赏识,登在副刊的一角。

清明节我们照例要到您们墓前,点香祭拜。我把我那两篇拙文,连同此篇劣信,专心诚恳地,焚烧在您们并坟之间的碑石前。愿它们化作一缕轻烟,随风飘升,送到天国的您们知悉是要。另位台湾诗人白荻不朽的诗作:“路有千条,条条在呼唤着我,树有千根,根根在呼唤着我,但来时的路,巳在风沙中埋葬、原生的根,巳腐烂,在这扰攘的世界之内,祗剩我一个,一个。”值得告慰的,我不是一个,我已经有了传人。

再说一遍:我们在人间,生活尚称惬意。

端此,祝

双安

五男

作良泣写



怀念老屋

老屋,在有目共睹之下, 被拆除了;但,它无形地植在我的心底深处,永伴我终身。

自从当局征用了老屋那一带的土地后,有关者就忧心忡忡。

老爸创设的鞋庄居中,左边是宏舅的照相馆,过去是李叔的镶牙铺,右边是姐夫的金铺和其兄开的裁缝店,过去夏叔的铁床家俬及租给刘兄的金铺,再过去夏伯的裁缝店兼金铺。总共八个家庭,靠上述老屋乃以维持生计者不会少过九十名。

祸不单行,我的巴剎摊位地皮也被政府征用了,几月的拉锯战,二十七间难友的摊位终于被拆除而改建新型的商宇美化市区。

为了生活,我搬到椰城替东翁打工。我不闻不问老屋几时拆除的命运,因自顾不暇是也。

老妈病逝,我搭机回到她未雨绸缪筑好的居所住宿,两天来,悼客络绎不断,可见老妈生前的人缘极好。办完丧事后,我骑着脚车,停在老屋的遗址上看到残垣败瓦,满目疮痍,我感到鼻酸。

老屋是酝酿了三年而才在半年前被当局拆除的。它已完成了历史赋予的使命,对于庇护了我 卅多年,在它护荫下成长的我,岂能无动于衷?

老屋,老屋,你虽然横遭劫难,但我没有流泪,我知道你的牺牲是为了对进步所付出的代价……开辟新道路,使到车辆直达邦加唯一的利人的槟港机场。

老屋的被拆除,最感痛心,当然是老妈了,生前她表现得非常执着,表情显得非常平静,她内心正在和痛苦挣扎着,她的泪可是往肚子里流的。她对老屋总是那么依依不舍!

老爸先去世多年,如果他还在的话,我不知他内心要感到如何的痛苦!这是他一手经营起来的产业,当年他从“唐山”到达尚属“荷兰”管辖的小岛,老爸胼手胝足,终而有成,自己的心血结晶,一旦被毁,内心将会是怎样痛苦呢?幸喜老爸在有生之年,没有见到这一浩劫,他的一生一世,总算拥有他的老屋,至少他在离开人世时,仍拥有他的心血结晶,没有带走半点遗憾!

老屋的旧态啊,在我的脑海中,永远是存在的!在我的心中是完美无缺的!

Perhimpunan Penulis Tionghoa Indonesia (c)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