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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风已随风走了

香港琅璧

散文家、画家郁风于今年四月不幸病逝,享年91岁。她的丈夫是著名画家、书法家黄苗子,郁风原籍浙江富阳,乃著名作家郁达夫的侄女。她一生的历史挺不平凡,生于1916年,1928年北京师大女附中就读,当年鲁迅夫人许广平也是在该校毕业,三十年代中期,郁风曾在上海参加抗日运动及在左翼联盟的文艺活动,并跟随叔父郁达夫周游各地,不时聆听鲁迅的教诲,也曾接收鲁迅赠送的画册。这个时期,她在上海滩与电影明星蓝苹(即后来的江青)过从甚密。以往那个年代,女画家可说是稀有罕见,而她又是此专业的佼佼者。鲁迅逝世时,英文杂志《中国之声》刊登的鲁迅画像,就是出于她的手笔。她的绘画特征细腻生动,魅力摄人。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她南下广州在郭沫若、夏衍创办的《救亡日报》工作,南方的作家们如司马文森等人也多半聚集此处,后又辗转到香港的《星岛》与《华商报》任编辑并主编文艺综合刊物《耕耘》。香港沦陷之后,她潜逃到桂林当研究员,又到重庆,南京任《新民报》副刊编辑,写了大量的散文与评论文章,已出版的有《故人、故乡、故事》等作品。1944年,抗战期间,黄苗子与郁风由作家夏衍牵线搭桥,在重庆郭沫若的家成婚,但郁风却比黄苗子几乎高了一个头,后来黄回忆说:“我们结婚的时候,……还是谁想的办法,拿两块砖头垫在底下,我站得比她高一点才拍照。”

经过抗日的战火,再经后来的反右运动,“文革”的批斗等多种磨难的考验,更显他们夫妻俩的“患难见真情”。尤其文革期间,江青之流生怕郁风把她三十年代秽迹丑行的老底给翻出来,刻意捏造种种莫须有的罪名把他们分别投入监狱。但他们不知道,原来他们俩同关在一个监狱,咫尺天涯,这一分隔就是七年。

郁风在绘画方面的造诣匪浅,先是从事山水画,其后也画油画,1970年之后开始画中国画。1982年参加法国沙龙展,其作品《春风吹又生”荣获金质奖。后来她又在德国科隆举行画展。1988年之后,又在香港、汉城、雪梨等地举办郁风、黄苗子画展,颇得好评。九十年代初,他们夫妻又在香港大学举办美学讲座。

郁风走了,“风范存人间”。从他们一生走过的道路可以窥见人情的冷暖及世态的炎凉。为之构成了很珍贵的人生经验的宝书,让后辈们从中得意受惠良多。虽然他们都是那段风浪的过来人,但他们俩始终还是一对乐天家,天高地远,心胸了无挂碍,讲话妙语连珠,风趣横生,每每引发四座哄然大笑。我们不仅要学习他们崇高的学养及一生不懈地去追求理想与艺术的完美,也要学习他们的高风亮节,在患难中百折不挠的硬骨头精神,也要学习他们夫妻俩十分投缘又相谐的恩爱情意,学习他们的乐观主义精神,“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林则徐也说过这么一句话:“事能知足心常乐,人到无求品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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