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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散文选

生命的火花

龙龙原名曾庆隆，当他四岁那年，视觉开始有些模糊，当时，他才刚刚进幼儿园。二个多月，老师就把家长叫到学校，说龙龙的眼睛有问题，他要坐在老师桌前，并把方格线条画粗，才能写字。父母听后，大吃一惊，觉得不妙，马上把他带去医院检查，但愿只是近视，好配眼镜。但结果医生说太迟了，他得的是神经萎缩症，他将变成一个盲人。情况变化的这么快，这么突然，好似青天霹雳，其父母亲万分焦急，马上带他出国医治，想尽办法，希望把他治好，但结果一样。在医病期间，龙龙的婆婆不幸过世了。

回来后，不到半年，他父亲（我的大哥）就病倒了。根据医生诊断是肾脏功能坏了，需要洗血，洗血后，人就觉得精神爽，像平常人一样健康。但是，一星期二次，洗血的费用是昂贵的，他觉得洗血，只是延长寿命而已，结果必是人财两空。为了孩子们（六个孩子，一个又盲）他终于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因此，一次不洗血，他就这么走了。

从那天起，龙龙不单失去了光明，还失去了父亲。这样接踵而来的不幸是那样的无耐、那样的悲惨。他父亲才四十岁，为人和气，很肯帮助别人，但就这样被病魔无情地夺去了年轻的宝贵生命。

那时，龙龙才五六岁，他母亲三十多岁就守寡带着六个孩子，一个变成了盲人，这对她是相当大的打击、是很惨忍的，但她却能坚强地、勇敢地接受了这些事实，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悲惨情况下活了下来。

她抱着好大的希望，绝不放弃，不妥协地到处求医，跑遍了好多的地方，结论都是一样“盲”。于是，为了龙龙的前途，不得不忍痛，下定决心把他寄托在盲人学校里，从那时起，龙龙就开始过着独立的盲人生活，做妈妈的一个月只能—、二次去探望他，因为家里还有五个孩子需要照顾，为了省钱，每次去都搭公共巴士，在这期间，不知多少次从车门前跌下而折断了肋骨，但她还是坚持去探望。身为小姑的我，打从心里非常敬佩她。

不久，龙龙的耳朵发生了故障，失去了听觉，不得不用耳机，而且脚也开始麻痹，根据医生的检查结果说这是必然的现象，劝她不要再白费心机浪费金钱了，而且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这孩子身上，要有心理准备等等。这简直是荒唐，不负责任的定论，害她整晚以泪洗脸，过着失落的、寂寞的、无助的、提心吊胆的日子，唉！上天怎么这样不公平？这样的惨忍？

如今龙龙已三十多岁了，嫂嫂（他妈妈）总算坚强地拗过来了，孩子们也一个个在健康的环境中成长了。这廿多年她为了忘掉那些悲伤的日子，她无止境地每天早上五点到MONAS广场做健身操，去散散心。

龙龙是个聪明、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他虽然盲了，但心灵却比谁都清楚，他很会安慰母亲，不让母亲为他操心、焦急、牵挂，他在学校的成绩一直很好，是个优等生，他学会了很多手艺，学打字、玩象棋，样样都精，而且很会写诗，他用盲人字写了一本厚厚的诗歌。学业完毕后，就开始织踏毡，做得很精致、整齐、漂亮、完美极了，而且配上了好几种颜色，好多亲戚朋友都抢着买，而且自愿加一倍的价钱给他。从那时起，他不再用母亲的一文钱，开始自立，把剩余的钱存进银行。他经常去教堂祷告，每次出门，不要妈妈陪他，他说，自己已长大了，不能一直依靠母亲，要自己自力更生，要过着像平常人一样的生活。他除了织毡子，还替人按摩，在教会里获得大家的支持，赞扬和尊重，听说教会将要把他的诗歌辑集成书，而且让出一间诊所给他替人按摩，所以他的生活有了进展，有了生气，他有时坐OJEK到比较远的地方去按摩，而收到的钱却不多，但他却很高兴，他说这是大家对他的信任，给他最大的鼓励和安慰。

在婚姻方面，他也像平常人一样，在盲人学校结识了一位漂亮的女同学（也是盲，但还能看一点光，是因发高烧而引起的）两人“一见钟情”，一直相爱到学业完毕，两人还继续交往。谈到婚嫁时，却遭到家长的极力反对。女方家长认为女儿盲已是个不幸，为了女儿的前途，希望把女儿嫁给一位有缺陷但不盲的男人，但两人的爱情很坚定，已达到“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之境。后来通过弟妹们在暗中帮忙，仍然继续交往，结果没办法，双方家

长最后妥协，满足了他们的愿望。

现在，已有了三岁大漂亮、聪明、可爱的女儿，虽然还小却很懂事，每天龙龙要出门时，她都会拿鞋子、拐杖给他爸爸，送爸爸到门口；龙龙出门时，也照样一定先抱、先摸、先吻他那可爱的女儿。这一幕，真使人看了好感动、好幸福。他们虽然失去了双眼，但过得却比任何人还要幸福、还要恩爱呢！祝愿他们一家永远幸福、快乐，永远健康！

往事回味

外子平时习惯一边做生意，一边写稿。有一天晚上，他写文章时，突然觉得眼睛不大对劲，刚好隔壁是开眼镜店的就顺便过去检查，结果发觉眼球有血迹，几天后看东西时会变形，灯光失散而无焦点。因此马上到眼科医生检查，结果医生说是神经线剩漏，必需马上做“激光放射”，不然会变瞎。

激光后不久，颈部发现有肿块，去看了几位医生一致说是个大手术，其中一位医生说：如不马上动手术可能会有窒息现象，引起生命危险，孩子们认为中国医生比较高明，有责任感，到那里医总比这里放心，而手术费与这里差不了多少，而且在厦门有位大哥从没见过面，不如顺便回家乡见见世面也好，所以九二年，我们夫妇第一次出国。

那时，我们都感到很紧张，很兴奋，因从电视上看到中国是多么的伟大、多么的温馨，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我真想马上就投入祖国的怀抱，那天终于来临了，我们到达了厦门机场，大哥及侄儿们从照片上的印象认出了我们，把我们带到他家居住，他们家是住在公寓三楼，四周环境很好，很清洁、很安静，交通也很有秩序，尤其是行人道，简直太完美了，很宽给人一种舒适又安全的感觉，在大哥家姐妹、侄儿们的热情接待，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去医院时，我们搭公共汽车，在公交车里，大哥的钱被人扒走，才知原来这里与我们雅加达治安相似。到达眼科院时，因为不是私人医院，所以医生态度不大好，显得好不耐烦的样子，问他们什么都回答：“不知道”检查后，医生说只能保持原状，我们听后很失望，因为我们是抱着很大希望而来的，

下午，我们去逛街时，看见街旁有好多小姐空闲地坐在小凳子上，也有不少老人放了张小桌子，在悠闲地用小杯品茶，我发觉他们很会享受“人生”。此外，桥边和桥下有好多乞丐，他们会死缠着你不放，有的会拉着你的衣裙，有的会触击你的手背，惊动一下对方，在雅加达的乞丐倒不敢来这一套。进入商店时店员的态度也很不友善，他们会板着脸儿接待顾客，当我们问价钱或看货时，爱理不理的样子，有的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脸孔，真气人，所以我曾跟他们吵过一架，多可笑啊！我说：“你们这是什么态度，这样会给我们不好的印象，在我们想象中，中国的同胞是很温和、亲切的，没想到你们还不如我们那里的印度尼西亚民众呢！他们虽少受教育，没念过多少书，可他们比你们有礼貌，而你们太自负了，太令我失望，我以为会讲华语和你们能更好地沟通，唉！真没想到，你们把我的一切美梦都打碎了。”

眼睛不能治好，我们就去检查颈部的肿瘤，检查结果与印度尼西亚的差不多，说是不能用药物治疗，必须要动手术，而且是比较麻烦的手术。当我回大哥家后，大嫂对我说：“ 厦门有座‘南普陀寺’，听说很灵，但要你相信才行。”我说：“我相信，”所以我俩借口说出去走走，到了那里，我就开始烧香拜佛，求神保佑希望能出现奇迹，肿瘤不必通过手术而能消失，在手术之前，兄嫂带我们到鼓浪屿一带游玩，差不多了就去医院，住院前再做一次检查，只见医生按了又按，却找不到那肿块，说也奇怪，那瘤真的不见了，不必动手术了，而入院费也退回了我们，这真是个奇迹啊！神仙真的显灵了。当我们要回印度尼西亚时我又去了“南普陀寺”，给神明烧香致谢！我永远也忘不了“南普陀寺”。

2000年，外子不幸得了癌症，在病中，校友、文友及热心的社会人士给予他在精神上和物质上的支持与帮助，终于在八月由雅加达乘搭中国南方航空公司的航机直飞广州，改革开放后的中国与以往大不相同了。医生与护士们对我们刚入院的病人一见如故，非常亲切，医生为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不摆架子、关心和乐于助人与具有高尚医德。

要做“光子刀”时，收费相当高，放疗前一次性还清，不得拖延或摊还，而我们带的钱不够由宋主任（肿瘤科的主治医生）代我们先还清。医生被外面医院请去做手术，深夜回院时，一定先到病房看望病人，了解病况。在现今社会里，有医德的医生显然是少见，此外，差不多每天都有广州的校友或朋友们来探望、问候，使病人感到欣慰，一个人面对着令人谈之色变的顽疾，尚能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应该说这也是战胜病魔的重要心理因素，在现在的社会里，这样关心病人的医生及亲戚朋友，实属罕见。

出院时医生、护士们都来祝福外子的康复，并把行李携至医院预备送我们到机场的车上，他们又叮咛，嘱咐鉴多多保重，大家依依不舍地握手惜别，宋主任还帮忙把行李带到机场，他还声声祝福，看着我们可以平安上机后，才与我们紧紧握别。

回到印度尼西亚不久，既收到杨院长与宋主任的来信，还打来慰问电话，有时还寄来传真问候，医生这种崇高的责任感和爱心令我深深感动！大家的深情厚意，使我刻骨铭心。

信不信由你

早晨起来就开始做家务，然后读早报。当我读到碧玲文友写的《一双拖鞋》的文章时，使我记起去年十一月初，在广州参加广州暨南大学华文学院主办的首届印华教育和印华文学国际研讨会后，我们搬到暨南大学接待所下塌处所发生的事情。

我和碧珍文友是同一房间。第一晚，我因感觉身体有点累，而先睡了，碧珍文友还在看电视。早上起来，突然发现她的拖鞋不见了一只，我想可能是被踢进床底下，但找遍了没有。记得昨晚也没有人进来过，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也没放在心上，只向女服务员再要一双拖鞋。同时向她讲述这种事，可对方只是笑笑而已。

第二天晚上又发生同样的事情，我们开始奇怪了，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为什么偏偏是碧珍文友的不见呢？可能它有意作弄碧珍吧！

第三天晚上过去了。早上起来。拖鞋却好好地摆在那里。这又是怎么回事？碧珍笑笑说：“昨晚我睡前，先念了几次‘阿弥陀佛’。” 啊原来如此。当最后一晚，起来时，拖鞋又不见了。她说：“昨晚我忘了念阿弥陀佛。不管它了，反正我们要回去了。”真谢天谢地，我们总算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家里。

现在，我们一提到“拖鞋”的事，还觉得好笑。那时没有怕的感觉，只是觉得奇怪。

有一天，我去找医生看病。在我旁边有位妇女跟朋友在聊天。她说，当她一家人去旅行，进入快速公路时，不知怎的突然车子向右直撞而翻车。她被抛出好远，鞋子都脱掉了。她坐在地上片刻，爬起来，待镇定过来时，发现身体好好地没有受伤，只擦破了皮，一家人平安无事，而车子却撞坏了。她觉得好奇怪，会不会是因为她每天早晨起来梳头完毕，必念“大悲咒” 的

缘故呢！？上天保佑了她一家人。所以她说，她相信上天有灵，以后要加倍地勤念“大悲咒”。

记得去年大水灾时，我家地台虽已填高，但也逃不了浸水的灾难，前屋及洗澡房进了水。而且又停电，街上已深及膝盖，所以不得不先到大儿子家避难。出门时，我默默地对立锋的遗像说：“因为水灾，不得不到儿子家住，希望您能保护我们的家。” 因这一带整条街的人都搬走了，那时只剩下邻组长一人。水浸了整整一星期才退，水退后臭味冲天，女婿叫朋友帮忙弄清洁房子，到第十天才回到家里。厨房里的东西都被浸坏了，墙壁也划了水浸的痕迹。到了房间里一看，书橱好像也进了水，衣橱也如此，但衣服和书本却安然无恙，孩子们都很惊奇！照理已经浸水完蛋了，但事实上并不是如此。孩子们说：“也许是爸爸保护着妈妈的衣服和书本吧！”

世上奇怪的事多得是，有些真叫人不可思议。这是事实，信不信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