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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之后
袁霓

那天中午,她正在为堆积的衣服做图稿,电话铃声持续不断地一直响,忙着工作的她很不耐烦地拿起听筒,“哈罗──”。

“华姐姐,请你帮帮忙,救救我家兰兰……求你,求你……”电话另一端是一个苍老而焦急的声音。

“钟阿姨,发生了什么事?”华鹃听出是兰兰母亲的声音。

兰兰的姐姐,是她的金兰姐妹,因为和姐姐经常在一起玩,结果妈妈妹妹兄弟一家人都认识了,亲密得如同一家人

“华姐姐,救救兰兰吧!她快要发疯了!你平常最见义勇为,求你,救她吧……”。

“姐姐,姐姐,救我救我……”兰兰的声音也从电话那端传来,声音焦急而慌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姨?”她狐疑地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昨天下午出去,回了家一下又匆匆跑出去,再回家时整个人就变了,整夜哭闹不停。我守了她整整一个晚上,都要累垮了。今天早上,她姐姐陪她不知去了那里,回来更糟,一直要寻死,我没办法,只好求你了。求你,来我家一下……”

“姐姐,快来快来!我要死了,要死了……”兰兰从母亲手中抢过话筒,对着话筒又哭又叫。

她犹疑了一下,低头看着手上堆积如山的工作,沉吟着不回答。

“姐姐,快来呀!”兰兰又大叫了一声。

“好!我现在就去。”她侠义心一起,马上把工作推开,吩咐工人把店关起来,上了“的土”直奔兰兰的家。

兰兰一看到她,马上把她紧紧抱住,哭个不停。

华鹃看到她两眼红肿,披头散发,神情狂乱,像一个疯婆一般,就对站在旁边,懮心忡忡的钟妈妈说:“阿姨,我带她去看医生吧?”。

“不不,我不要看医生,我没有病,我也没有疯!我只要你帮我……”兰兰在她怀里乱滚。

她狠心地把她一推,“你这样闹个不停,我怎帮你?静下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兰兰静下来,揉着额头,好像很痛的样子,良久才说:“我要去金德院挠香。” “好。我陪你去金德院。”华鹃点点头。“快去梳洗换衣。”

兰兰在金德院里对着菩萨虔诫地膜拜,嘴里喃喃地念着,华鹃在一边陪着她。 在金德院里拜了一圈之后,华鹃看着兰兰的脸色好像开始明朗,心情也比较平静了,就问:“怎样?要回去了吗?

兰兰点点头。

“那,走吧。”她牵起她的手。

走出金德院寺的正门,通往大门的小径上,兰兰忽然用力挣脱华鹃的手,拔腿就跑。华鹃一楞,看着她越跑越远,才忽然醒悟──“喂!喂!不要跑!你要去那里?等我!”她边喊边追,等她气喘吁吁地追到大路时,兰兰已经跳上了“芭彩”。 她只好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着跳上去。

“去那里?”车夫问。

“去椰城P区。”兰兰回答。

华鹃坐在车门边,还在气喘连连。等她平静下来后,她转头瞪着籣籣,“发什么疯啊,你?”

兰兰流下泪来。“姐──我被人骗了。”她说:“我的首饰全被人骗走了。我全部的财产就剩这些而已。我刚刚离婚,孩子还小,还没有工作,我不能一直靠父母。以后我要怎样过活?”

华鹃同情地看着她──这个可怜的女人,遇人不淑,嫁了个花花公子,结婚一年,孩子才刚满月,就和丈夫离婚,搬回娘家住。心中的创伤还没平复,又发生这宗事。

“昨天早上,我也来金德院烧香。”兰兰续续说:”就在那一条小径上,我遇到那个人。他挡住我,看着我的脸说,我正在走霉运,不过他会帮我、救我,只要给他一笔钱。

然后他带我到他家里去,我不晓得他怎样给我施法。后来他就叫我回去拿钱。我没有钱,只好回家把金饰拿出来给他。

他说,给了就不可以再拿回去了,要不然我就会死,她忽然抓住华鹃的手,“你一定要帮我,姐姐啊──求你帮我,把首饰帮我要回来!要不然,我的BABY……”。

她说着说着,又哭起来了。

华鹃看着她,叹了口气。“放心,我一定帮你拿回来。”她保证。

在P区一个小小的简陋的家门前,兰兰叫“芭彩”停住。

“就是这边。”她轻声说。

铁篱笆的门开着,屋子与铁篱笆之间有一小段的空地,停放着两辆摩托车。屋子的大门也开着,走进篱芭门,透过大门看进去──看到屋子中间摆着一张神桌,供着一些叫不出名堂的神像,香炉里插着一些被烟熏得黑黑的令旗,燃着的香使这间小小的厅堂烟露弥漫,一片邪异的气氛。

华鹃在屋外站住,兰兰毕直走进去;不久,兰兰仓慌退出来,一个强壮的、臂上纹身,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穿着背心走出来,狠狠地盯着兰兰:“你来做什么?告诉你不可以再来,怎么又来啊?你忘记我对你说过的话了?”

兰兰惊慌地反身抓住华鹃的手。

“先生,我是她的亲戚。”华鹃踏前一步,把声音尽量调和:“我听说她把她的首饰交给你,你把它扣留起来了。 东西是她的,我请求你把首饰拿出来还给她。”

“什么东西,什么首怖?”这个强壮的中年男人眼一瞪:“我没有拿她的东西!”

“你有!你有!你昨天拿的!”兰兰叫起来。

“我没有拿!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的!你说,是不是你自己给我?你还跪着给我!是不是?”

“因为你骗我!我被你骗,我被你骗了!”兰兰尖叫。

“先生,你最好还是交出来。如果你硬硬不交出来,我就要去警察局告你行骗!”华鹃严肃地说。

“你有什么证据?”他凶狠地说。

“她就是人证。”

“是她给我!”

“是你行骗!”

“你再乱,我把你们赶出去!”

“你敢不把东西交出来,我就告你!”

吵吵闲闹间,一个妖艳的、涂着深红色口红的中年女人从里面走出来。

“还给她了吧,不要多事。她说她要告警察啊。”她用方言对那个中年男子说。

“不用管她!看她耍什么花招!”他也用方言回答。

华鹃冷笑。“先生,你不要以为我听不懂你的话!我警告你,你如果不把东西交出来,我就去报警,我绝不和你开玩笑!”

妖艳的女人在一边一个劲儿说:“还她还她,还她了啦……看她是很认真的啊!”

那男人很不耐烦地看她一眼。

就在这时,从里面又鱼贯地走出六个男人,一字儿排开,站在中年男人后面,眼瞪瞪地直瞪着她们,好像保镖要打架的样子。

华鹃拉着兰兰退后了一步。

这六个男人,四十出头,看起来斯文俊秀,清一色穿长袖,这样的装扮走出去,是标准的公子商贾模样,没人会猜疑他们的身份,只有他们发狠的眼睛,可以看出他们不是正经人。现在,他们全部静静地看着华鹃,不发一语。

华鹃看到这个阵式,心里在点儿发毛。可是她知道在这骨节眼上不能示弱。

“我再说一次,请你把东西交出来!交出来没事。不交──你要知道后果!”华鹃说。

“我说过──是她给的!给的东西不能再讨回去!”他强硬地。

“先生,我想追问,她在怎样的情况下给你?她是被你用邪术骗了!你用宗教迷惑人!先生,我再请问,你在这里供神,问事做法,有没有向宗教部讨准字?你如果不把东西交出来,我要向宗教部告你不合法!你用宗教行骗!走吧,籣兰,我们去警察局。”她拉着籣籣转身要走。

“小姐!等等!”那中年女人在后面急声叫。

她停住脚步,回过身来。

“小姐,我拿,我拿出来还你。”那女人急着说。打开壁橱,拉出抽屉,把抽屉里的东西全前倒出来。

那中年男人看到不能阻止了,就凶狠地指着兰兰说:“你会死,你明天就会死!你把东西拿回去,你明天就死!”

兰兰怕起来,拉着华鹃的手叫:“姐姐──姐姐──东西我不要,我会死!我会死啊……”

这时,那女人己把首饰包好,交给华鹃,华鹃接过来。兰兰在一边神经质地一直叫:“姐姐,不要不要,不要拿了──我会死,会死会死会死!”

华鹃摔开兰兰的手,踏上一步,指着中年男人说:“先生!我警告你!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听着──她有什么事,我决不会放过你!我会控告你!”说完,拉起兰兰急步就走。

上了“芭彩”,华鹃把东西交给兰兰,兰兰惊慌地手缩进去,身子闪开:“不要不要!我怕──他下降头。”

华鹃一怔,心中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颤,急忙把东西丢在脚下,用脚踏三踏后,才用脚一直踏到兰兰的家。

见到兰兰的母亲,她把首饰交给她:“阿姨,东西我拿回来了,看看缺了什么吗?兰兰如果怕,就先把东西拿去金德院拜一下。还有,不要忘记带兰兰看医生,她受够刺激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啊?”兰兰的母亲疑惑地问。

“ 你问兰兰就明白了。”

“哦。谢谢你,华姐姐,谢谢你。”兰兰的母亲感激拥抱着她。

后记:

(1)兰兰的母亲检查首饰,发现连膺品都在里面,可见籣籣害怕的程度。

(2)兰兰直到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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