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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探生涯(二)
——北马鲁古省(一)

徐绍斌


hello
左图:笔者抵达Ternate。右图:Sinabung邮船。

笔者与工友检视火炉上烤盘中盛着的样品湿度。


从巴布亚省的梭龙(Sorong)市搭乘飞机去特尔纳德(Ternate)市其实很近而已,无需一个小时。但没直透的航班,需通过苏拉威西省的万鸦老(Manado)市多绕了一大圈,倒回头,转机,换了只小型的,50个座位,用螺旋浆的飞机,因此费用也就变贵了,130万盾,但却也安全着陆。机场和梭龙的一样简陋,领行李处狭小闷热,连个手推车都没有,登机室也是狭小嘈杂,枉它还是个已有四五百年历史的城市,还是一个省的省府。比全力发展还不到30年的巴淡(Batam)市的国际机场简直是天渊之别。城市建筑物仍很落后,三层店屋屈指可数,还不到40间,巴淡少说也有上万间款式漂亮的三层店屋。酒店,超市更没得比了。这就是印尼东部的落后,一个没有华人去投资发展的城市,永远相形见拙。

到机场接我的又是老朋友陈欧奇。我和他也还真有缘的,上回初到梭龙也是和他一起从雅加达动身。我们一起在拉姆拉姆(Lam Lam)度过了一段日子,他忍受不了那种生活,不久就回雅加达去了,后来被派来北马鲁古省东哈马黑拉县苏巴印村的镍矿区。陈欧奇是一个英俊高大的年轻人,在英国伦敦大学毕业,读的是电脑科。其实到这种乡村荒野地区作翻译的工作也真埋没了人材,学非所用,浪费青春。他也知道,但适合的工作难找,他对我说。我年纪这么大了都会感觉到在这资讯不通的地方,实在太浪费时间与精力,住久了人都会变得落后,懵懂。动身前来北马鲁古时,我听说和他在一起,感到很高兴,我们很投契,他很尊敬我,也很照顾我,我们相处得很好。后来在一些事情上我也尽量帮助他。

在特尔纳德市一间最好的新旅馆阿吉(Archi)住宿一晚,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带着一些欧奇采购的机件,空调搭乘快艇渡海,一小时的航程。然后转搭小巴士20分钟到另一个小码头,等了三个多小时,才坐上比较大一点的客货轮。在海上再航行了4个多小时,天也已黑了,总觉得船行驶得太慢了,好不容易才到达苏巴印(Subaim)码头,当然也是海大码头小。再租了辆小巴,走了20分钟的7公里到处破洞的小马路,终于到家了。

我们就和十多位的中国员工住在一起,包括本地中方领导李铁山。后来我才知道他原来也是中国有色地质矿物公司的副经理。是4位副经理中的一位,职位也挺高的。我们的营地就是住家,向村民租的房子,有5个房间,屋主娃蒂(Ibu Wati),爪哇人,住隔壁,丈夫已去世,两个女儿都已读高中,她的为人很好,很勤劳,帮助我们打理伙食,包括买菜,打扫房子等,有两个助手。我们每星期交给她140万盾的菜钱,而其它大宗的米,食油,鸡蛋,牛羊鸡肉等食物则由我们自己采购或付帐,我从来都不过问她买鱼,菜的价钱及花费,只要大家有得吃,吃得好就是了。她也煮得一手好菜,很合我们的口味。但中方人的口味当然有所不同了,因此杨宝光也经常有帮着下厨,后来则是喻民明。喻民明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了,没得比。他们中国来的很会吃辣,辣得我满头大汗,辣得我叫投降,常被他们取笑。

hello
笔者在Ternate。

蓝色帆布覆盖着准备出口的镍矿物。


李铁山先生很高兴我的到来,我们很快的就有很好的沟通,他常称赞我的华语讲得很好,清晰,翻译快捷,易懂。我到来的第二天,只见他愁眉苦脸的,似乎坐立不安的样子。他告诉我:“样品寄去梭龙已十多天了都还没收到。问他们印方人员东西现在到哪里了又说不出来。真急死人。”

样品就是每天从井下挖取回来的一小袋一小袋的矿土。寄去梭龙要转去拉姆拉姆化验,分析作报告。本地没化验室。本公司与中国有色地质矿物公司合作投资的这许多金钱精力,人力物力全都是为的这不起眼的东西。假若失落了,重新再来编号,挖取,那可不得了,不知如何向上级交待。

“寄去的样品全部有多少重量?”我问。

“500多公斤。”李铁山先生说。

“这么重的东西怎能寄邮局,寄费岂不是很贵?”我说。

“6000多元(人民币)。”他说。

“600多万盾?哇!好贵。”我说。

“钱还是小事。东西不见了才糟糕,从头再来要花多少时间。” 李铁山忧心忡忡地说。时间就是金钱,他们都在赶时间,越快完成工作就越快回家。

他没告诉我失落的后果:他会被叫回国被上级痛斥一顿,公司的纪律很严格,开不得玩笑,后果很严重的。一旦降级那可乖乖不得了,难得再翻身。他们出国的领导都是优秀的高级职员。比如这回来的何耀先生和李铁山先生就是。不贪污,不胡来,不乱说话,工作认真负责,我很尊敬他们,尤其是何先生总是默默地工作,不拘言笑。

直到5天后才有消息东西到了。李铁山总算暂时放下心头之石。

在北马鲁古省苏巴印村的镍矿区,印方的负责人是多迪。陈奥奇是财政兼采购。雅加达老板把钱汇到他户口,然后他再将部分钱交给中方领导,也就是各自采购。因为中印方的合作方式是:所有食住行机票旅费移民厅警察呈报准证应酬等日常生活开销都是印方负责承担。而一切有关勘探工作的开山修路挖井拿样品,工具配备,化验计算测量全都由中方负责承担。

当我问印方人员有关寄货问题时,他们也吞吞吐吐,似乎有所隐瞒。我觉得奇怪,这么容易的寄货问题怎么要搞得那么复杂辛苦。也许正如某领导人的批评:“马达人说的,‘能够为难人家的时候为什么要错过机会。’我们必需改正过来如此的处事方式。”我不明白他们的用意,但我的处事方针却正是:‘能够帮助人家的时候尽量帮助人,不可为难人家。’我觉得帮助他们中方也就是帮助我们的老板,这也是我的工作我的责任,因为印中两方是合作伙伴,是双赢分利的事业。

寄运样品,我认为这又不是走私漏税的东西。走私漏税引擎机件的工作我都做过,整辆必甲车被我拆成4大块,从新加坡走私进印尼后再重新组装起来驶用,也没什么大不了。更何况这个丢在马路边也没人要的脏泥土。因此我对李铁山先生说:让我自己去特尔纳德市调查,寻找解决寄运的方案。我要自己行动不要别人跟,以免碍手碍脚。他起先有点犹豫,不相信我的能奈。也许我们刚认识,我也是第一次踏到北马鲁古的人。经我再三解释,他同意了。应该说他不得不同意,因为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他不想再来第二次,第三次……,会要了他的命。

次日大清早我就独自出發去特尔纳德,先在码头到处走,一问,原来有3个码头。在大码头蹓跶两三个小时,以记者惯有的技俩,旁敲侧击,或单刀直入,笑脸相迎,或装傻充愣,不辞麻烦,一家一家地寻找,一步又一步的追问,终于有了成绩。

第三天回来后我告诉李铁山:解决了,小事一件。

hello
左图:喻先生在 Ternate;右图:淮沙自制的超级玩命小艇。

北马鲁古省长演讲。


每次从苏巴印动身去特尔纳德市都必须过夜,因下午没船回来,而且路途远,最少需花6 个小时,下午通常海浪大。我就曾经碰到一次,差点要了我的命。从此以后不敢再坐下午开行的小船了。那种船在小河流里玩还可以,出到大海简直是玩命。

“怎么个寄法?安全吗?”他半信半疑,看我说得轻松。

“每逢星期五有只漂亮的数千吨大客轮西拿蓬(Sinabung)从特尔纳德去梭龙,直航,只需16个小时。”我说:“我曾经坐过好多次了,巴淡去雅加达或从棉兰来巴淡。好棒的大客轮,德国制造,有空调,浴室,电视机的房间,分各等级,价钱又不贵,一个人船票只3百、4百块钱(400多千盾)。寄货500公斤185万盾到梭龙,包括手续费,工资,码头装运费等全部费用。来回约300多万盾(3000多元)。”我说。

“听你说得这么棒,我也想要跟你去梭龙玩一趟了。”杨宝光也心痒痒地想跟去旅行了。过去他也曾经在梭龙呆过,他是技术人员,煮得一手好菜,在这里也是中方的采购员。

“只需16个小时?”李铁山心动了,觉得太不可思议,人家花了18天X 24 = 432 个小时。而且东西花了6000元(600多万盾)也不知到了那个非洲国家去旅行才回到梭龙。害得他食不知味,睡不安眠。

“我已跟国营船务公司(PELNI)的高级职员谈妥,我们的样品可以预先一天或几天前寄放在他的办公室内。安全又不会着雨弄潮。我们只多给他100千盾的外块。”我说:

“还有一条路线可从特尔纳德直接把样品运到伊利安歪齐尔(Waigeo)岛的卡巴类(Kabare)然后再租只小艇走一个半小时就可直接送到拉姆拉姆(Lam Lam)了,不需要通过梭龙(Sorong)市。”

我又指着地图说:“但这条路线比较辛苦。那是用较小的环岛货轮(Printis),约200吨重型的货船KM Kei Raha I 或II,绕着哈马黑拉岛向北或向南一路走走停停6、7个小市镇,约需5天方能到达巴布亚(Papua)歪齐尔岛(Pulau Waigeo)的卡巴类(Kabare)。而且必需我亲自护送才行。”李铁山不大赞同,我也不大想,除非不得已。因为那是活受罪的行程,吃不好,睡不好,海浪颠簸大,常有沉船事故发生。

“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把这么沉重的样品轻轻松松的从苏巴印送到特尔纳德。”我接下去说。

我们是把镍矿土样品30公斤作一大塑胶袋包装,里外都有数据说明,14袋左右就有500公斤左右了,无需一个确定的斤数就可准备寄运。如果照往常从苏巴印到特尔纳德或相反路程的寄货方式则是:过海路上陆路再过海路,货物也就必须上船下船,上车下车,再上船下船才到码头。单是搬运工资就已是一笔可观的数字及其讨价还价的繁琐,还得小心别弄丢弄潮了。因此李铁山先生一头雾水的看着我:轻轻松松?开玩笑。

“我在特尔纳德的码头观察了几个小时,注意探听询问(也是记者的一贯作风吧),知道从特尔纳德到苏巴印有几种方法可通行。”我指着地图告诉他们:“我已探好全部运作方案。第2条路线是从另一个叫巴斯帝翁(Bastiong)的渡轮码头到西当哦利(Sidangoli),一个小时的航程,有3吨重型的三菱小型货车(Colt Diesel)搭渡轮过对岸。多数到北马鲁古的第二大城市多贝罗(Tobelo),一个以基督教徒为居多的城市。有时候也有去苏巴印的,但很少,路非常坏,简直就不是路,陡削的土路有多处,雨天路滑,货车还经常要涉水而过小溪,轿车是过不了。还要过一条大河,没有桥梁,正在建造中,下雨天水流湍急而且深就不能通过,现在是旱季会有车来。”

“那又如何?”李铁山问。

“我已把我的名片分给许多码头上的司机,告诉他们有谁的货车来苏巴印就打电话给我,我有矿土要从苏巴印寄来特尔纳德。”我说。

“你有名片?”杨宝光插嘴。

“别打岔。”李铁山训了一句,杨宝光退了半步。

“有啊,记者的。”我笑笑“如有车来,我们的样品就可以只一次从这里上车装载,然后直接送到特尔纳德的国营船务公司办公室前面下货。我亲自押送,是不是很安稳?”我说。

“如果有车来就好。”李铁山说。看得出他高兴了。我也高兴:“会有车来的,我们不是还有10天才足够500公斤的样品吗?”

“是还有10天,也许8 天就够了。”李先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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