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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之浅谈

望西

报告文学，实在不是一种容易驾驭的文体，因为它既不属于新闻报告，也不应等同于纯粹的文学创作。它应是介乎两者之间，抑或是取两者之长而写成的一种具有其本身特性的文学。

至于报告文学的特点或属性，此文不作赘言。从这偏正短语的名称来看，报告文学首先应该是文学的一种，就如记实文学或影评文学一样，属于比较独特的门类。

望西是没有写过几篇报告文学的，如果说他是个外行，一点不为过。让一个擅长写诗歌、散文、评论的文人来谈报告文学，着实挺难为他的。我想，最有本钱谈报告文学的是两类人：新闻工作者或小说家。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报告文学应该是新闻体裁和小说结合起来比较恰当。你总不能把报告文学写得跟散文或书信一样吧，也不能写得跟死板的论文一样（所以时事评论和报告文学绝对是两码事），更不可能和戏剧或诗歌沾上多少关系。至于我，充其量只是非常粗浅地谈，没法拿什么理论来论述，只能通俗地说，说出来和大家交流一下。

报告文学要求真实性和时政性，在时间上也要尽量对应当下，多少总得有新闻的“新”吧。而小说显然最考验的是编故事的能力，虚构和想象力是最主要的。那么这个真实和虚构如何结合呢？也许根本就不能说是结合，而是配合，虚构配合真实是报告文学，真实配合虚构则纯粹是小说的写法。就如《红楼梦》，至少八成是虚构的吧，还有两成可算是真实的自传（这只是望西举例，此说法本身或许欠缺严谨性）。而《谁是最可爱的人》则相反，我想应该七成以上是真实，不到三成是虚构。虚构在哪里呢？肯定不是事件本身，如果事件是虚构的，那就不能称其为报告文学了，甚至连人物都是完全的真实的。所以虚构的地方在于事件之间的链接，人物语言的加工以及环境的取舍。

人物、事件、环境是一般小说的三要素（这在意识流和后现代主义小说中被打破），也应该是报告文学的三要素，只是前者注重虚构，后者注重真实。为什么说是“注重”，而不能完全是呢？那是因为文学本身不可能完全真实，尤其环境描写，怎么样写才叫完全真实呢？这是个文学创作的命题，也是艺术的问题，这里不多说。

首先是人物，报告文学的选取对象必然是真实存在的。交代一些人物的简历容易，甚至可以一笔带过，但也得有人物刻画吧，这可不是随便写一下就好的，你得突出他的性格和身份吧。我是最不喜欢看那种说明式的人物介绍，说这个人几岁了，干了哪些事情，写了什么书和说过什么话，有多大贡献，这哪是文学，简直比小学生作文还差。毫不忌讳地说，写这种文章不需要任何文学功底，会写字就行，报告文学断不能写成那样。提到人物，首先要把人物穿插到事件当中去，这就涉及到小说的手法了。你得加工吧，什么时候出现什么人物，出现在什么场合，说了什么话，尤其语言描写，必须要精心加工和选择，一样的话可以有无数种文字表达方式，这才是考验作者的时候，这一些都涉及到创作了。总不能写成流水账吧！虽然报告文学一般不以塑造某一个人为创作动机，不需要像小说一样有个主角、配角什么的，但多少也要把人物写活了，能够深入人心最好。

其次是事件，不要以为报告文学就说真人真事就好了。你这个事情如果说得平淡无奇，毫无打动人心之处，是不可能吸引读者的。常规小说的事件（尤其长篇），总得有个开端、发展、高潮和结局吧，写报告文学不一定也依照这个写故事的套路来写，因为很多真实的事件你是很难把它这样加工的，也许一来就是高潮，也许还真没什么所谓的高潮。如果事件本身打动人心，那还好写点，如果事件真的很平淡，那就要从平淡中写出深刻来，这是较有难度的。事件所要表现的主题，人物在事件中的位置，事件与事件之间的连带关系，这都和整篇文章的谋篇布局有密切关系，不可不察。

第三是环境，很多人会忽略报告文学的环境描写。就像报道一个新闻事件，是不需要过多的环境描写的，充其量交代一下所处的环境就好，但是报告文学不能这样子写。比方说你要介绍一个地方，不能只是说那个地方很穷、很脏、很落后等，这些字眼太笼统又太苍白，同样苍白的文字又比如很热、美丽、宁静、宽大等，最起码你得通过一些特定镜头的描写来突出所写环境的特征，这才具备了文学性。我这样说，可能太啰嗦，但是我看到不少的报告文学，之所以缺少了文学性，原因之一就是用词本身的苍白。有关环境描写，还必须要注意到其选择性，也许通篇报告文学中仅有几处环境描写，那么这些地方绝对不是随意的，而是跟人物或事件有密切关系。环境可以凸显人物性格，这个在小说中很常见，其实在报告文学中当然可以用到，只不过它是建立在真实性的基础上。

接下来，我要谈一下报告文学的取材。这个或许是很多人不写报告文学的根本原因，因为缺少写的对象啊。其实现在很多的电视纪录片，都可以成为报告文学的素材，有些纪录片的剧本甚至可以直接加工成报告文学，至少都是实地调查的结果。较多的就是选择一个特定的社会群体，通过报告文学的形式来展现他们的生存境遇和群体特征，也有通过一些事件或社会现象，来揭露社会问题的。第三种就是将以上两种结合起来，既写出了一些人物的生存境遇，又通过这社会现象揭露了社会问题。就拿中国来说吧，农民工、性工作者、高考生、空巢老人等都属于一直备受关注的群体，都可以成为报告文学的素材。当然，有关反映社会主义新农村、改革开放新成果等的报告文学已经很多。至于印度尼西亚，必然有很多值得关注的人群，应该也有不少社会问题，大家都比我更熟悉印度尼西亚，相信大家比我更能发现素材。

最后，我觉得与任何文学创作一样，报告文学的创作也离不开作者的热情和深情，不宜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去写。也许我前面说的很多不一定有道理，但这一点望西可以肯定：要想写出优秀的报告文学，必先投入一颗赤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