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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行空话《痴情》

晓星

古往今来，写情道痴的诗文不胜枚举，因此要写得精彩而又不流于仿造，非有深厚的文学根基与功力不可。思萍这首《痴情》就令人有耳目一新之感。作者在短短的三段十五行的文字里，“意”与“境”妙合无间，二者完美的融浃，以“浪花”为主线设计了一幅形象的图画，让人形象具体地感受到了“痴”，这个没有具体形体的抽象事物。

作者在第一段这样写道：

浪花
如撒蹄欢腾的野马
雀跃狂奔向陆地
欲拥抱沙滩
以表爱意

作者首先授予“浪花”这个没有生命的自然景观以活跃矫健的生命，“马”。再以马，欢腾的撒开四蹄，雀跃狂奔赋予它丰富的情感。“浪花”怎么那么兴奋地狂奔呢？原来是为了拥抱沙滩，以表爱意。作者一语双关，一言多意。用曾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美国大诗人艾略特的话来讲，就是“思想知觉化”。既形象地描绘了澎湃的海潮，又以马奔驰的动感让人感受到了“痴”的具体形象，再以一个“野”字把“痴”的不可理喻发挥得淋漓尽致。诗歌的最大特点就在于它通过精炼的语言表现出丰富的内涵，而又始终不露筋骨。作者就做到了这一点。接下来，第二段：

可是
一次又一次被沙滩婉拒
一回又一回扑空又站起
没有气馁
只是叹息

作者用了两句重叠句“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来进一步深化“痴”的程度，再以“婉”字隐含的“欲迎还拒”的心态，让这个“痴”有盼头。如果换了个“坚”字那就失去了玩味的情趣了。从“婉”字即可看出作者在炼字上所下的功夫。于是，在有盼头的诱惑下，“扑空又站起，没有气馁，只是叹息”。从字行里间读者可以联想到一排排的海浪冲上沙滩，又退下，又冲上。很有耐心不气馁。而且，此时发出的冲浪声响犹如人叹息。寥寥数语情痴的心理活动就跃然纸上。一试再试不灰心。但是一再失败难免会萌生丝丝惋惜。那种寻觅“真情”的火热情感，似乎也在燃烧着读者的心。那似叹息的冲浪声也牢牢地牵动着读者的心灵。人的心理状态，像喜、愁、恨、痴等都是虚空无形的，作者却巧妙地以实喻虚，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最后，作者这样结束整首诗。

然而
明知不能结为连理
浪花依旧鼓足勇气
只要沙滩回心转意
愿地老天荒两相依

在这里作者笔锋一转，经过了无数次的失败，终于明白结为连理希望渺茫。然而，即使已经明白，还是不放弃，依旧鼓足勇气继续努力争取。在这里，作者把“痴”推到了巅峰。它使人激动，使人疯狂，使人有如站在陡峭的山岭上。最后一句的“愿”字用得妙。我们常说：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但真正如愿两相依的又有几许？正因为如愿者稀，所以这世上就不断有“痴情”上演。

不过，综观全诗虽以“痴”为主线，其实，作者顾左右而言他，这个“痴”不仅仅是男女之间的爱情，它包含了更广泛的含义。它可以包括对人生理想的追求，对追求理想的执着。作者没有明说，只是通过“浪花”这个自然景观，旁敲侧击，委婉曲折地衬托或暗示出本意，使读者对这首诗产生了探索鉴赏的乐趣。

一览无余的诗作，淡乎寡味。但过于深晦冥奥，读者又不知所云。这首《痴情》既不流于辞气浮露，又不过于含蓄，“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最后，斗胆以流沙河的两句诗来结束本文：

但愿我的明朗不要成为一锅清水；
但愿你的朦胧不要成为一桶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