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
金梅子
一提起虎，人人谈虎色变。老虎会伤人，还会吃人。虽然长了一身瑰丽的皮毛，健壮的体格，但性格凶残，谁都见之生畏。其实，虎足智多勇，是生物界的矫矫者，人们常以“龙腾虎跃”“虎虎生威”“虎踞龙盘”“生龙活虎”……等形容词来形容之，足见其雄风霸道，威慑丛林。狮子堪称“百兽之王”。而虎。威猛之风不在其下。
虽然不被人讨好，但这并不意味着谁都讨厌虎，就好象人人畏惧蛇，却偏偏有不少人将蛇视为宠物。
我的外祖父就不怕虎，他说：“老虎从来不伤人，正因为人类肆无忌惮地滥捕滥杀，破坏了它们赖于生存的生态环境，它们逼不得已，才会报复。”。
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听祖父讲虎的故事，他说：“老虎别名山君，是天帝派遣下来守护森林的天官，它洞察因果，恩怨分明，不会随便伤害任何人。你看山中长的野人参，经历数千年都不会被采药者发现，就是因为身旁都有冥冥虎神在守护”。
祖父又告诉我们：他年轻时期在森林工作，建了间草卢在山中住宿，每晚都会听见虎的嚎啕声。早上起来还可见到屋外布满巴掌大的梅花爪印，令人看了毛发竖然，但老虎从来不袭击他们。有时在黄昏，还可以看到老虎领着小虎攀山越岭，或咬着小虎过河，十分可爱。我们都听得入了迷。
虎是有型的动物，可以入画。故在学术界颇受青睐。画家喜爱画虎，也有不少画家专门画老虎。画圣张大千为画好老虎，还特地在自家花园中造了个虎笼，养了两头花斑白额虎，每天与虎为朋，细心观察。最后总结出140多种虎的造型。堪称画坛佳话。
早在四十年代末期，猎虎好像是不犯法的。童年时期家住棉兰市，我就曾亲眼目睹过肢解老虎的场面。现在想起来，景像历历在目。
清楚记得那一天，我刚从学校放学回家，突然看见自家后巷的空地中停着一辆吉普车，车头横躺着一头金黄色的花斑大老虎。老虎手足被绑，一动不动地躺着，还引来了好多苍蝇，显然已死去多时。吉普车周围围绕着一群观众，都在指手画脚议论纷纷。我心生好奇，便也挤进人群看热闹。
车头的死虎约有一尺多长，身躯肥壮。两颗阴森森的眼球朝前凸出，一双尖锐的门牙带股煞气，虽然已断了气，凶光依然暴露无余。我心生害怕，不敢太过接近它。
捕虎队的头头叫伟叔，50上下年纪，身体很彪梧，长着满腮大胡子。他着人在巷边热了一大桶滚水，就准备剖虎。
伟叔是个铁匠，每天打铁，练就一双粗壮的手臂。我看着他把绳子解下，一个横摔便把老虎挞在地上。然后连同几位帮手熟练地解体，剖皮。
这几个壮汉对剖虎很有经验。剖下一大堆虎肉放在一旁，任人去取。听说虎肉可以补身，很多人都喜欢吃。爸爸却不要肉，只要骨。他说，虎肉燥热，不宜多吃。骨头可以熬膏，也可以浸酒。只是带回家后放在一隅，好久都没见爸爸动手熬制。最后被妈妈抛进垃圾桶去了。
老虎背脊有块骨，形似“坐莲观世音”。有些人就把它当菩萨供奉，听说可以消灾，挡煞。过去我家也有一具，是祖父从山中跟土族买来的，当年只放在橱中当摆设欣赏。屡次搬家，也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十二生肖里也有头老虎，听看命的说，虎性威猛，个性刚烈。肖虎者脾气必然暴躁，不容易交。我倒认为这种说法不合逻辑。我家就有两头“小老虎”：长女肖虎，小男儿也属虎，他俩脾气都很好，也很有孝心。我属羊，太太属猪，彼此共处了30多年，这两头“老虎”，都没有把我俩吞进肚里去。
在我家族中，也发生过一起趣事。我有个侄女刚出嫁。家翁，家婆都肖虎，生了个男儿也肖虎。谁知去年男儿经友人介绍，认识了我家肖虎的侄女，两人一见钟情.男方马上着人来说亲，家人看他家庭好，也就答应了下来。谁知无巧不成书。他俩去年成婚，年尾怀孕。今年，家里又将添加了一头小老虎。一家5虎，形成最幸福的“五虎将”格局，真可谓天作之合。
虎是可爱的，上天赋于它秀丽的皮毛，强壮的体格。你看动物园里饲养着的大老虎，它们心态平和，与世无争，那有一点凶杀相？倒是浸淫于污浊社会的人类，空有一张好看的外表，为追求名利，背地里明争暗斗，心怀杀机，防不胜防。若与禽兽相比，真不知要丑陋几千倍？
冷血的人类剥夺了虎的生存权，还局限了它的活动空间，更无情地设阱陷害它们的生命。冤怨相报，何能止休？人类贪婪的本性像个无底井，永远填都填不满。
根据生物研究所调查，目前因生态环境所影响，地球上的虎，已逐渐走向“断子绝孙”的穷途，很令人担心。你看，中国的东北虎几乎绝迹，国人开始恐慌，正发放巨额奖金追寻保护，印尼的苏门答腊虎据说也仅剩下几十头，若任其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有时我会想：老虎之所以滥杀，是因为它肚饿。人类若没有饭吃，也同样会失却理智，做出傻事来。但愿有一天，人人亲近佛法，个个知足常乐，与世无争，让地球变成“大爱村”。可爱的老虎，也就能和其他家畜一样，与人类和平共存，融洽相处。
读者诸君：今年是虎年，虎之威，虎之猛，虎之勇，虎之情，带来虎虎生威的一年，愿可爱的虎陪伴着我们，度过无灾无难的一年。
（2010年春写于耶京）
Perhimpunan Penulis Tionghoa Indonesia (c)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