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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又到来了


金梅子

年初一,大清早,楼下传来鼓声冬冬,由远而近。醒狮挨家拜年。

“新春大吉,财源广进!”

眼睛还没睁开,背窝里便听见妻子喃喃的贺岁声。看她一脸惺忪,显然刚被鼓声吵醒。

我回答:“新春快乐!该祝的是:健康第一,平安第二!”

她一哼,睁大惺忪眼:“你不想来年转好运,发大财,购大房子,买大汽车,少碰白眼?”

“不想!”我摇头:“这世道,只有锦上添花,那有雪中送炭?我是摇笔杆的,能多得点稿费,都该谢天谢地了,文人注定要挨穷,还是安份守己,知足为乐!”

“那我呢?”她倏地弹起身子,愤愤地骂:“你命运不好怨自己去,还要把我拖下水?”

“这倒不是!”我说:“不过,人能随遇而安,最是幸福!你听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句老话吗?咱们祖先留下的美德,就应该尊守”

妻子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将声量压低:“今天年初一,不跟你计较,过了年再算帐!”

窗外,锣鼓声阵阵密集,贺岁的狮子正朝这方移近。我从窗口望出去,街上已集满看热闹的人群。

“得准备个红包”我说:“让它舞一回,图个大吉利是。”

妻子耸耸肩,淡然道:“每年都是这几只病狮来拜年,虽已改朝换代,传统文化却变了质,30年瘫痪,追补不回来了!”

“悲哀!”我亦有同感,心里很难受:“我一想起童年时期醒狮出行的威武架势,再比一比今日被摧残成营养不良的病狮,心里就作痛!”

不管怎么说。人家好意来贺年,总不能置之不理。我找根绳子,系上五张封包,绑在竹杆上,长长地伸出窗外。红包挂得高,舞狮者必须具备叠罗汉功夫,才能“吃”得到。

想起小时候过年,狮头又大又沉,鼓钯声洪亮刺耳。来到家门前,那一股威慑已令人窒息。狮子能够爬高杆,开椰子。这长杆比一根电灯杆还高,没有两下子拳脚功夫,爬上去都会撒尿,别说什么舞动了。反观今日“拳师”们的花拳绣腿,要是比起50年代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叫人扼腕兴叹。

折腾了一阵子,红包被“吃”掉了,狮子用的是“双人叠”功夫,这是一般杂技团的基本功,虽说功底单薄,但也聊胜于无。

狮队刚过去,手机“迪迪”响起。妻子打开一看,站起身子度进洗手间。

她说;“好好打扮打扮,换件新衣,喷点香水,孙子们快来讨红包了!”

Perhimpunan Penulis Tionghoa Indonesia (c)2009